里米尼的四眼碶

小小碗馄饨 · 发表于 2009-8-9 10:48:46

一
　　
我是第二次住在小姑妈的家里，与上一次隔了十七年。有一天晚上我在阳台晾完衣服从一间昏暗的放有一架老钢琴的房间回客厅，突然觉得姑妈家好小。十七年前，当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跟着父亲来过杭州，住姑妈家，现在留在我脑海里唯一的记忆是那天深夜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突然安全感崩塌，哭着闹着要找爸爸，爸爸是我抓住现实的唯一稻草。那时候我穿过的黑暗的客厅长得就好像中世纪古堡里阴郁的长廊，而父亲是长廊尽头的一盏油灯。

就像我多年以后回到曾经的小学，甚至怀疑自己怎么会在如此逼仄的教室里呆过六年光阴，那片每个角落都有故事的操场，在记忆中辽阔无比，当它再次出现在眼前，我觉得把所有的教学楼跟它加在一块，都没有一张邮票大。我记得的唯一一次大队集会的内容是对21世纪的憧憬，那时候我还特地算了下，21世纪，我都有16岁了，我将让机器人帮我做家务。
　　
这些记忆跟赖宁跟雷锋还有一个班主任不止一次跟我们讲起的“一个同学因为玩翘翘板的时候吃蚕豆而被蚕豆卡在气管里窒息而死”的故事混杂在一起，每当回忆起这个故事我仿佛感觉自己的气管里卡着一颗硕大的蚕豆。
　　
二
　　
费里尼在里米尼的中学时光几乎献给了荷马。因为在学校反复读《伊利亚特》，情节都烂熟于胸，于是他和班上的好朋友都以荷马书中的一个人物自居。每当下午时分，就找一个小广场来重演特洛伊战争，他们挥舞着用绳子绑好的书互相攻击，展开一场书本和绳鞭的混战。“于是，《伊利亚特》在课堂上再度上演的时，班上同学的脸已然与那些荷马笔下的英雄合而为一。这么一来，那些英雄人物的冒险事迹变成了我们自己的冒险事迹。”
　　
三
　　
梦境是费里尼灵感的来源，他习惯用涂鸦或漫画的方式记录自己的梦。我想说的是我昨晚的梦，拜费老师所赐，我梦到了一场审判，有一个玄学老师专门以每个人绘制的梦境来判断他的死期，就好像做个胃镜来辨别你是胃癌几期一样。小许老师画的内容很丰富，有模糊的像梵高，也有清晰得同照片，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而我的（我忘记自己画了什么）太糟糕，“你没有处理好虚实的关系，离死期不远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真主阿拉，对阿拉的虔诚会保佑你上天堂过美好的生活。”玄学老师说。后来我不服气，便重画了。
　　
后来我干脆画起了山水画。
　　
我还记得大一的时候专门有一本记录梦境的笔记本，当时文化活动不多，也没有电脑，闲得蛋疼的时候就拿出乱七八糟的笔记本练字。那本东西没记多少页就闲置了，若日后拿出来翻翻，必定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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